【德哈】《Silence》「一发完」
「Silence」
Draco Malfoy×Harry Potter
＊前方狗血高能预警＊
【0】
枪声响起的那一刻，耳畔所有的声音都销褪了。电线缆上的黑鸦四处飞散，像一群困兽在头顶盘旋。
他跌跌撞撞地退出酒店。
那些胆战心惊、如履薄冰的日子已远去，即将迎来的是迟到的未来。
【1】
“把你的手从我的腰上挪开。”
“不。我喜欢你的腰，它令人惊讶。老实说，很难想象你拥有这么纤细的腰。”
“滚蛋，马尔福。”哈利咬牙切齿。
德拉科面不改色抽回手，云淡风轻地说：“永远别对一个斯莱特林说变态，尤其是格兰芬多，这只会激发我的热情。”
哈利捏着刀叉的手一顿，手背上青筋狰狞。
“事实上，波特，你整个人都散发着令人陶醉的气息。也许你自己注意不到，但我可被你迷得神魂颠倒。”德拉科假装没看见哈利铁青的脸，继续滔滔不绝，甚至举起酒杯朝哈利示意。
哈利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。他忍着内心的恶寒，抵着牙齿说：“马尔福，你真应该看看你现在的样子。五年没见，你精神受到什么打击了吗？”
德拉科顿感索然无味，内心升腾起一股巨大的无力感。他拖长腔调扶额道：“波特，你这个不解风情的笨蛋。”然后他又低声言语，“也许你这家伙适合直接一点。”
“什么？”哈利迷茫地看着他。
“你还看不出来吗？”德拉科说，“如果你还没看出来，我应该考虑把你扔出去。现在是十二月，你很可能会冻死街头。”
“不是很可能，”哈利指出他的错误，“是一定。”
“闭嘴，波特，”德拉科面无表情，“你真的没看出来吗？”
“……你向我表示了什么吗？”
“我在追你。”
哈利嘴里含的酒一瞬间全喷了出来，“……抱歉，你说什么？”
德拉科假笑，红润的唇轻轻吐出暧昧的单词。
“德拉科·马尔福在追求你，哈利·波特。”
【2】
“你真的和他一起吃晚饭？”罗恩·韦斯莱捧着奶茶，小心翼翼地询问。
哈利点了点头。
“你们没打起来？”罗恩更小心翼翼地询问。
哈利摇了摇头。
罗恩一脸恍惚，沉思着缩回椅子里，仍旧没能从震惊当中回过神。
“我无法相信你们能和平共处。”他最后总结。
“我也不相信，”哈利把吸管咬得面目全非，德拉科堆砌着笑容的脸在他眼前飘来飘去，他心不在焉的说，“真相就是这样。我和他气氛融洽，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。”
都是谎言。
昨晚那句“我在追你”让哈利落荒而逃。
令他落荒而逃的不是德拉科·马尔福是同性恋这个事实，也不是德拉科居然喜欢自己。
而是头顶上令人眩晕的、暧昧的昏黄灯光，德拉科·马尔福嚣张狂妄恣意的美貌和他轻飘飘的话语，像一把锋利的箭，直直刺穿哈利的心脏，将他推回年少时因饱尝相思之苦噬咬的、辗转反侧的夜晚。
【3】
爱情的开幕永远都是俗套的。哈利·波特有一个非同凡响的人生开端，他的爱情却不免俗气且毫无亮点。
大多数令人艳羡的爱情，无疑是惊天地泣鬼神，像话本子里虚撰的故事。
而哈利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的那个混蛋，为什么会喜欢上一个混蛋。即使过了五年，他依然对这段感情的萌芽懵懵懂懂。
在他记忆里，德拉科·马尔福尖细的下巴不知疲倦地上扬，纤细修长的脖颈像天鹅的一段颈，在所有沉闷的有关霍格沃茨的回忆里，德拉科白皙的脖颈、淡金色的柔软发丝以及倨傲的银灰色眼眸是唯一明亮的颜色。
当他明白自己喜欢上马尔福为时已晚。
那天哈利独自经过霍格沃茨的走廊，远远地瞧见德拉科倚靠在走廊的栏杆，忧郁地凝望操场，银灰色瞳孔里流转的光芒像一条乳白色光带，曲曲绕绕。
隔着一条走廊的距离，远处的风乍然吹过，撩起德拉科衣袍的一角。在强风的作用下，德拉科的发丝十分凌乱，但他显然陷入某种沉思当中，无暇顾及外貌。
哈利入迷地凝望他。
他在那一刻知晓，自己完了。
他早已喜欢上德拉科·马尔福。
不曾留意的细密感情一点一点堆积，终因克制不了，争先恐后喷涌而出。
哈利闭了闭眼，心脏的跳动完全无法停止。
他也没想到，这是在霍格沃茨最后一次见到马尔福。在他认清什么是喜欢后，马尔福带着他的心一同离开了。
【4】
哈利泡了一杯浓茶，慢悠悠地往回走。
他路过前台的爱丽丝小姐，爱丽丝朝他扬起一个微笑。哈利也对她羞涩地点了点头。
哈利的同事里有许多人对他抱有好感，爱丽丝是其中一人。
哈利完全无法理解这些人为什么会喜欢自己，他跟他们并不熟稔，而他们却将一颗爱慕之心寄托在他身上。
他埋头朝前走，没留意到停留在他面前的人。理所当然的，他撞了上去。
浓茶在保温杯里翻涌，一部分滚烫的茶水从杯口倾落，洒在来人黑色的大衣上。
“真棒，波特，再厚重的眼镜也无法拯救你糟糕的视力。”德拉科冷淡的语气响起，哈利一个激灵，猛地朝后蹦了一步。
“马尔福？你怎么在这儿？”哈利瞪大了双眼。
“邀请你共进晚餐。”德拉科说。
“什么？”
尖锐的声音打断了哈利和德拉科，他俩同时转头，罗恩·韦斯莱怒气冲冲地站在不远处，脸色铁青，紧接着变得像头发一样红。
哈利也愣住了，“罗恩，你……你什么时候出来的？”
德拉科淡淡扫了罗恩一眼，没理会他。他重新将视线聚焦在哈利身上，问道：“你什么时候下班？”
“六点。”哈利尴尬地回答，无视罗恩投来的不赞同的目光。
“那行，”德拉科看了一眼手表，“我在这儿等你，晚上一起去吃饭。”
哈利犹豫该不该答应德拉科，经验告诉他，如果现在答应了德拉科，罗恩一定会更愤怒。
不等哈利回答，罗恩抢先发话说：“哈利不会和你一起去的，他今晚会到我家去，对吧哈利？”
罗恩朝哈利挤眼色，哈利瞧了瞧罗恩，又瞧了瞧德拉科，咬牙嗫嚅道：“啊，是……嗯，我是说，对的……我……”
“行了，我等你，别让我等太久。”德拉科不耐烦地打断了他。
“……好吧。”哈利踌躇片刻答应了。罗恩谴责的目光继而落在了他身上。
“你怎么能答应他？”罗恩低声说，“他这人心狠手辣，你忘了吗？”
哈利叹了口气，他愁闷地想该怎么跟罗恩解释。他总不会直白地说，其实我早就喜欢上马尔福啦，罗恩你就不要插手我和他之间的事了。他只能胡乱编造一个谎言搪塞过去，“我当然没忘，但马尔福跟以前不一样了，谁都有悔改的机会，不是吗？”
“你总是这样！你就是太善良，所以总是被人骗！”罗恩恨铁不成钢。
“我有你和赫敏就够了呀。对了，你之前找我是想干什么？”哈利岔开话题，朝德拉科点了点头，拉着罗恩往办公室回走。
【5】
他们进了办公室，哈利反手关上门，将走廊的光隔绝在外。
罗恩动作僵硬的把文件塞到哈利怀里，很明显他还在气头中，“给，这是连环杀人案被害者的信息。”
哈利看了他一眼，埋头打算翻看文件。罗恩却按住了他的手。
哈利疑惑抬头。
罗恩神情复杂，“你得做好心理准备，哈利。”
“放心吧，”哈利笑了，“我什么案子没接受过？别把我想得太娇弱，我还怕看几张被害者的照片吗？”
罗恩张了张嘴，想说什么，但他终究只是动了动嘴唇，一句话都没说出来。
哈利翻开文件，越看到后面，就越感觉自己大脑的血液不够用，好像全身的血液都被抽走了，只剩下冰冷的躯壳。他哆嗦着手合上文件，不太敢相信地问道：“……你确定吗？”
罗恩艰难的点了点头。
“他回来了……”哈利喃喃，片刻恍惚。
【6】
六点钟，哈利准时下班。他锁上办公室的门，埋着头，吸了吸鼻子。
冰冷的空气不断往鼻腔里钻，哈利眨了眨酸涩的眼眶。
汤姆·里德尔在离开故土二十年后重返英国，这对所有的英国人民都是噩耗。并且，近期发生的三起连环杀人案都与汤姆·里德尔脱不了干系。这人的残忍程度可见一斑。
哈利叹了口气，抬头大步朝前走。
德拉科·马尔福逆光而战，白炽灯勾勒出他纤瘦高挑的身材。他站在走廊的尽头，静静等待哈利。
那些霍格沃茨的记忆就这样缓缓打开，沉寂多年的心跳也再次跳动。
【7】
“你还想去哪儿逛逛吗？”
“唔，无所谓。”
德拉科突然顿住脚步，跟在他身后的哈利未察觉，直愣愣地撞上他的背。
哈利捂着额头倒退一步，德拉科转身与他面对面而站。
哈利抬头仰视德拉科，后者面无表情，阴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伦敦的天气一如既往糟糕，冰凉的雨点打在哈利的脸上，他瑟缩一下，“我们找个地方躲雨吧？”他最先开口提议，伸手去拉马尔福的衣袖，但马尔福抬起手臂躲开了他的触碰。
任凭身旁行人擦肩而过，他们好奇的视线在哈利和德拉科两人之间流转，哈利硬着头皮承受他们的目光。
德拉科突然动了。他凑近哈利，银灰色眼眸微微眯着，用单手擒住哈利的下颌。
“你怎么了？”德拉科灼热的气息喷薄在哈利脸上，清新凛冽的薄荷香气萦绕在哈利鼻尖。
哈利眼皮跳了跳，“什么……？”
德拉科收回手，双手重新插回兜里，直起腰，又恢复了以往冷淡的表情。
“你很不对劲。”德拉科说。
“我没有。”
“那你告诉我，为什么全程心不在焉？”德拉科假笑。
哈利抿了抿唇，“我注意力一直很集中。”
德拉科说：“看着我。”
哈利碧绿色眼眸定睛注视着德拉科，下一刻，他的瞳孔骤然缩小，唇上温柔的触觉直接刺激到心脏。全身的血管都凝固了，然后猛地炸开，像烟花，滚烫的血液灌注全身。
德拉科捧着哈利的脸，小心翼翼亲吻着他。
哈利眨了眨酸涩的眼眶，犹豫半刻，闭上眼，缓慢攀上德拉科的脖颈。
【8】
枪声隔着厚重的雨幕在夜晚响起。
亲热中的俩人纷纷撒手，喘着气，四下张望。
“从那边传来的。”德拉科指了指哈利身后的某个方向。
又有两三声枪响。人群惊慌聚成一团又散开，所有人只顾着逃命，连钱包掉在地上都无人问津。
德拉科拉起哈利的手，“我们先走，这一块儿等会儿指不定乱成什么模样。”
他拉着哈利在人群里开路，哈利跟着他，差点一趔趄。
哈利频频往后张望，德拉科拽得他死紧，他根本无法挣脱。
“德拉科！”哈利喊。
德拉科回头，雨水已经糊湿他的脸，他勉强睁着眼睛说：“什么？”
“我得去那边看看！”哈利说。
德拉科顿住了脚步，“你说什么？”
“我得回去看看，我是警察，捉拿罪/犯是我的责任。”哈利挣脱开德拉科的手，他知道德拉科怕死，不喜欢掺和这些案件，所以他说完就一股脑往后挤，扔下德拉科，朝相反的方向奔跑。
“等等！哈利！回来！”德拉科大喊，咬牙紧跟其后，但人群推搡着他，瘦弱的身躯被冲撞着，肩膀疼得厉害。
等到他冲出人群之后，除了雨、还有绚丽的灯光，一地狼藉，哈利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。
【9】
枪杀案的凶手锁定了，是汤姆·里德尔。算上之前的案子，这已经是两个星期内的第三起案件，搞得警/局上下人心惶惶。许多人都没忘记二十三年前汤姆·里德尔的罪行，那曾是全英国人民的噩梦。
哈利早早来到邓布利多的办公室里等候，他坐在待客椅上，右腿不可抑制地抖动。
“抱歉，哈利——”邓布利多的声音远远传来，“——让你久等了。”
哈利闻声转头，邓布利多教授脸上是熟悉的和蔼微笑，步伐稳健，完全无法想象他年迈的身体之下掩藏的精力有多么充沛。
哈利连忙起身，微微鞠躬，道：“教授，很抱歉百忙之中打扰你，但我有一件要紧事得告诉你。”
邓布利多抬眼，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。
哈利有种直觉，邓布利多可能知道他要说什么。从很久以前哈利就觉得邓布利多是一个身怀莫测的人，没有什么秘密可以向他隐瞒。
邓布利多教授坐到椅子上，用眼神鼓励哈利继续往下讲。
“是这样的——”哈利紧张地捏着衣角，“他——里德尔回来了。”
“里德尔”三字脱口，一股冰冷的寒气从脚底攀爬，曾经被刻意压抑的痛苦情绪翻涌而上，压得哈利喘不过气。
他莫名地焦虑，也不知道自己在焦虑什么，右腿抖动的频率更快了。
邓布利多没有说话。
哈利时不时地瞥一眼邓布利多教授，期望教授可以讲些什么，什么都好，但邓布利多教授一直保持缄默。
很久后，邓布利多教授动了动，似乎要开始说些什么，但他们之间的谈话被一只突如其来的黑鸦打断了。
那只黑鸦穿过窗户敞开的缝隙飞进办公室，落在邓布利多教授面前，它的腿上绑着羊皮纸。
“噢，很抱歉，哈利，我可能得暂时忽略一下你。”邓布利多朝哈利歉意地笑了笑。他取下黑鸦腿上的信，在桌子下展开信纸。
哈利有些惊讶。他不明白什么事情会比伏地魔回来了更严峻，值得邓布利多教授无视他，而且很明显，邓布利多教授不想让哈利知道信纸里的内容。
哈利焦急地等待教授看完信，他伸长脖子，想要瞧瞧这封信是谁写来的。
邓布利多教授很快浏览完信的内容，将羊皮纸重新卷好。哈利没有办法打探信的内容了，他又把注意力全部放到邓布利多教授身上。
邓布利多沉吟片刻，“你应该让大家知道这件事，哈利。”
哈利愣了愣，“教授，你的意思是让报纸刊登里德尔回来的消息吗？”
“不，除非你想让他们知道。”邓布利多说，“你有权利决定谁知道这件事，哈利。”
哈利张了张嘴，但邓布利多举手示意，迫使哈利保持沉默。
“我一把老骨头，可没力气再与里德尔斗争。”他的声音因衰老与残酷的经历而饱含沧桑，脸上的皮肤像蜡一般干枯，唯有一双眼睛还如年少时清澈明亮，“哈利，你要记住，不论如何你永远不是一个人。总有一个你想不到的人，他一直站在你身后。”
【10】
德拉科·马尔福接连一个星期都没有出现，哈利以为是上次的事情惹他生气了，直到德拉科再次出现在他面前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么离谱。
德拉科从来没有这般憔悴过。
他面色苍白，衬得双颊的绯红更加明显。而那双性感的嘴唇猩红如血，却干燥得起皮，一个星期不见好像又瘦了几斤，裹在黑色风衣里的身躯像是会随寒风飘走。
哈利看到他，心脏像被锤子狠狠敲了一下。
德拉科·马尔福转动眼珠看向哈利，在那几秒内他目光迟钝呆滞，灰色眼眸里的薄雾渐渐散去，恢复了以往的光彩。
“波特，”他开口，“过来。”
哈利站在原地不动。
德拉科烦躁地揉了揉头发，“快点。”
直觉告诉哈利，不能再和马尔福纠缠下去。德拉科·马尔福的确跟以往大不相同，但这不是好的方面，更向是一种危险的预警。哈利当了四年刑/警，早已熟悉死亡的味道。现在，德拉科全身上下都弥漫着死亡的气息。
但是，感情驱使哈利想要靠近德拉科。
德拉科叹了口气，再开口时，强硬的语气变得柔和，甚至不自觉带上了几分乞求，“哈利，我就占用你一个小时，行吗？”
哈利看着他，咬了咬牙，妥协地迈开步伐。
【11】
“我有事想告诉你。”德拉科十指交叉放在桌上，把咖啡杯推到一边。他眼神躲闪，看上去十分慌张，好像迫不及待想把什么说出来。
“别急，你慢慢说吧。”哈利摆出认真倾听的姿态，用柔和的眼神安慰德拉科。
德拉科慢慢平静下来，他吐出一口气，支支吾吾地说：“好吧，这件事有点长。但我得告诉你……嗯……噢，对了，你还不知道七年级时我为什么转学吧？”
哈利摇了摇头。
“好吧，是这样——没错——是这样的。”德拉科咬唇，哈利甚至怀疑他的唇会不会被咬破。
德拉科吸了吸鼻子，双手因寒冷战栗，“我会退学是因为我爸爸，我爸爸他——”他的视线徒然一转，瞥到窗外的某个东西，因惊恐而睁得很大，这一下子就把他剩下的勇气全部耗光了。
哈利疑惑地顺着他的视线朝窗外看，只有一双黑色的翅膀扑腾划过视角。
德拉科猛地站起身，椅子向后滑动发出刺耳的声音。他抓起外套，小声说了句“对不起”，匆忙离开餐厅。
哈利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推门而去，完全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。
【12】
罗恩已经在哈利的办公室里等待良久，哈利推门而入，罗恩立马起身走向他。
“你怎么了？脸色不太好。”罗恩敏锐发现哈利的不对劲，关切问道。
哈利抬了抬眼皮，疲惫地脱下外套挂在立地衣架上。
“没什么，”哈利说，“有什么事吗，罗恩？”
“邓布利多教授提供消息，汤姆·里德尔将于下月十五号在XXX酒店进行毒/品交易。”
“教授？”哈利皱眉，“他是怎么知道的？”
罗恩耸肩，“教授说这是秘密。不过，这很正常。当初在霍格沃茨时邓布利多教授就已经深不可测。”
“消息可靠吗？”哈利再三确认。
“千真万确。”罗恩说。
哈利点了点头，“那好，准备成立小组，下个月十五号秘密出动。现在安排几位便衣成员在酒店附近监视，随时汇报情况。”
“了解。”罗恩应允，绕过哈利走出办公室。
【13】
德拉科捧着一束鲜艳的玫瑰花在外等候。当哈利下班走出大楼时，他快步上前，递上玫瑰拦住了哈利。
与哈利同时下班的同事用好奇的目光不停瞥向他俩。哈利尴尬地拉着德拉科走到一处隐秘的角落里。
“你这是什么意思？”他指着玫瑰花低声询问。
德拉科很是疑惑地晃了晃手里的玫瑰，“送给你的玫瑰啊。”
“我的意思是，你为什么要送我玫瑰？”
“我在追你呀。”德拉科一脸理所当然，“爸爸当初就是这样追的妈妈，有什么不对吗？”
哈利愣了愣，“也不是……只是两个大男人……”
“两个男人也可以互相送花。”德拉科说，“你不喜欢玫瑰吗？下次我换一种吧。你觉得百合怎么样？”
“等等，”哈利尴尬地制止德拉科，“你这样做令我很为难。”
“你不喜欢吗？你不喜欢花吗？还是说……”德拉科顿了顿，“你不喜欢我对吗？因为我们之前的关系，所以你很介意我？”
“不！我没有。”哈利着急道。
“那你喜欢我，对吗？”
“这不是重点，”哈利红着脸，“谈谈上次的事吧，上次你想对我说什么？”
在那一瞬间，德拉科面上柔和的表情变了。哈利看得不是很真切，但德拉科冰冷的视线不可避免擦过哈利的眼睛。
哈利后悔得要死，差点调头逃跑。
但像错觉一般，德拉科又恢复了温柔的笑容。
“别岔开话题，波特。”他说，“你得告诉我，你喜不喜欢我？说你喜欢我，快。”
“我不会说。”哈利红着脸。
德拉科眯了眯眼，假笑道：“真的吗？”
哈利紧闭嘴巴不说话。
德拉科叹了口气，俯下身，含住哈利的唇。玫瑰花被他用来挡住两人亲吻的唇。
“现在呢？可以说了吗？”德拉科松开了哈利，慢悠悠道。
哈利瞪了他一眼，“无理取闹。”
德拉科捏了捏哈利的脸，有些遗憾。他将玫瑰花塞进哈利怀里，凑上前亲吻哈利的额头。“可惜了，在我离开之前没办法听你说喜欢我。”德拉科幽怨地说，拍了拍哈利的肩膀，“我得走了，再见。”
哈利手忙脚乱抱着玫瑰，伸出手抓住德拉科的衣袖。德拉科回头，浅灰色眸子盯着哈利。
“咳，”哈利清了清嗓，脸颊通红，“我喜欢你。”他小声说。
“你早该这样了。”德拉科一笑，“我也喜欢你。”他吻了吻哈利的唇，指腹在哈利唇上滑过，笑得恣意。转身后，他面上笑容须臾间消失不见。
【14】
天气逐渐回暖，但依然冷得很。自上次枪杀案过后，广场变得很冷清。来来往往的行人明显少了很多。
哈利坐在驾驶座上，汽车内开了暖气，他心不在焉地啜了口咖啡，酒店门口进进出出的人很多，但没有发现汤姆·里德尔的身影。
“哈利，你那边有什么动静吗？”对讲机响了。
哈利连忙拿起对讲机，“还没有。你那边呢？”
“我这边几乎没什么人。”罗恩委屈无奈的声音格外清晰。
哈利笑了一下，余光猛然瞥见一抹熟悉的浅黄色。他愣了愣，“他怎么会在这儿……”
德拉科并不是独自一人，在他身畔站着一位和他差不多身高的男人，大半张脸都被围巾遮挡住了。哈利很清楚地看到德拉科朝那位男人恭敬地鞠躬，将手里的东西递给男人，跟在男人身后进入酒店内。
哈利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。
他拿着对讲机，打开驾驶车门，跟在德拉科他们身后进入酒店。
哈利在电梯前停住脚步，电梯一直上升，停在17楼。
哈利连忙拿起对讲机说：“罗恩，我先上17去看看，等会儿汇报情况。”
“好。”
哈利深呼吸一口，进了旁边的电梯，搭载到17楼。
出电梯后，哈利缓慢朝前走，手绕到身后，抽出枪，上膛。在经过一个拐角处时，远远传来交谈的声音。
“主人，一切都准备好了。”是德拉科的声音。
几秒之后，另一个声音响起了。
“等会儿我进去，你在外面把手。”
嘶哑，如蛇一般狡猾的腔调。哈利几乎要窒息了，他不止一遍从录音带里听过这个声音，这个声音贯穿了他整个童年，是他一辈子挥之不去的阴影。
汤姆·里德尔。
德拉科是汤姆·里德尔的手下。
哈利完全没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。这突如其来的冲击如晴天霹雳，几乎要把他劈蒙了，但更多的是愤怒，被欺骗的愤怒。
哈利举着枪从角落里走出。“别动！”他将枪口指向德拉科与里德尔。
德拉科闻声，猛地回过头，举起手枪对准哈利。
汤姆·里德尔也缓缓转过身，一双蛇瞳泛着冷光。他已经摘下围巾，露出一张毁容的脸。他看清是哈利，咧开嘴笑了。
“哈利·波特，”汤姆·里德尔煽动嘴唇，拍了拍掌，“真不错，你居然能找到这儿。”
哈利冷笑，他能感觉的德拉科的目光，但他目不转睛盯着汤姆·里德尔，忽略一旁的德拉科。
“下次可没有叛徒为你们通风报信了。”里德尔冷声道。
德拉科放在身旁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抖。
“德拉科，你来了结他。”里德尔抬起下颌。
德拉科朝里德尔的方向点了点头，“放心吧，主人。”
里德尔又看了哈利一眼，转身朝拐角处走。哈利咬了咬唇，“不许走！”但没有用，德拉科挡住了哈利的视线，里德尔的脚步声渐渐远去。
“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了。”德拉科淡淡地说。
哈利举着枪的手对准德拉科，“让开，马尔福。别逼我开枪。”
“哈利，你把枪放下，先听我说。”德拉科放下枪说。
“闭嘴！”哈利愤怒地盯着他，“我不想听叛徒解释！你一直是里德尔身边的人，你替一个怪物卖命。你从霍格沃茨退学就是因为汤姆·里德尔，对吗？对了，还有，我就说你为什么突然接近我，哈哈，因为里德尔让你这么做，对吗？你想通过我打听情报，对不对？”
所有的事情都解释通了。
哈利被愤怒冲昏了头脑，看着德拉科的目光越来越冷漠。
哈利每说一个字，德拉科的呼吸就乱上几分。
他没有反驳的立场，因为哈利说的都是对的。但感情不是假的，德拉科的确喜欢哈利，很早就喜欢上了，如果不是里德尔的突发奇想，德拉科这辈子都不会迈出步伐接近哈利。
德拉科有些喘不过气，他眨了眨酸涩的眼。
哈利冷冷地说：“让开。”
“我不能让你一个人过去。”德拉科艰难地，一字一句地说。
“那我就只好开枪了。”哈利端枪的手颤抖着。
德拉科说，“你开枪吧，把我打死了，我就让你过去。但是你敢吗？你不敢，哈利，你喜欢我，承认吧。”
“我才不喜欢你！”哈利大声辩驳，“从你是叛徒那一刻开始，我就再也不会喜欢你了！你就和以前一样令人厌恶，马尔福，你真让人恶心。”
德拉科的身体颤了颤，他大笑几声，“开枪吧，哈利。向我证明，你不喜欢我。”
“你别逼我。你以为我不会开枪吗？”哈利说。
德拉科指着自己的心脏，大吼道：“朝这儿来！别让我瞧不起你！开枪！”
“砰——！”
所有的声音都消退了。
哈利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枪头，上面还冒着青烟，他抬头看向德拉科，后者的小腹不停地往外流淌鲜血。
德拉科的眼睛里同样布满了惊讶，他踉跄着往前走了几步，猛地栽倒在地上。
哈利连忙丢下枪跑到他身边，伸出手捂住德拉科的伤口。粘稠滚烫的鲜血糊了他一手，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淌。
“德拉科……德拉科……”
德拉科痛得说不出话。不知道是伤口痛，还是心痛。
他挺怕疼，也挺怕死的。可是现在，当死亡真的要来临时，他突然什么都不怕了。比起这几年艰辛的生活，死亡就像黎明前的曙光。
但他还不能死。
他有话没说完。
“哈利，”德拉科虚弱地说，“听我说。别一个人去，里德尔这次没带多少人来，但你依然不能放松。叫上帮手，越多越好，这次交易不简单。”
“好，好，我听你的。”哈利哽咽，“我带你去医院，我们走。”
“别，”德拉科制止住他，“你在这儿，叫罗恩他们上来，你们一起去。他们在拐角处尽头的那间房里，里面有密室，转动两圈台灯就能看见。”他咳出一大滩血。
哈利点了点头，哆嗦着打开对讲机。
罗恩他们没多久就上来了，看见浑身是血的德拉科和哈利，惊讶地瞪大了双眼。
“跟我来。”哈利低声说，领着罗恩一行人往前走。
他不放心地回头看德拉科，德拉科费力地扯开嘴角笑了笑，直到哈利消失在走廊尽头。
一只黑色的乌鸦在哈利消失后从楼梯口飞了上来，停在德拉科身边。
德拉科眨了眨眼。
一个人的身影从楼梯通道缓缓显现。
“邓布利多教授……”他喃喃道。
【尾声】
逃窜在外的汤姆·里德尔终于被缉拿归案，哈利成了全英国人民心中的英雄。
哈利的生活一如往常。
每天早晨，喝一杯牛奶，穿上工作服去上班，帮助侦破残忍的凶杀案。而闲暇时光，他通常就去罗恩家里做客，或一个人在家里看看电视，打扫房间。
他又恢复了以往自律的生活，心底空荡荡的角落却始终没办法填满。
“我无法给予你答案，哈利。但我想马尔福先生是不会希望你寻找他的。他是一个固执又胆小的人，但他真心喜欢你，愿意为了你转换立场。”
“他会回来找你的。”
哈利从梦中醒来，与邓布利多教授的对话日日夜夜纠缠着他。
他发现自己挺能熬的。
从德拉科消失以来，他克制自己的冲动，没有去寻找德拉科。因他相信，终有一天德拉科会回来。
他起床，穿好衣服，出门收邮件。
一封没有署名的信落在他的手心。
像是一种预感，哈利颤抖着双手拆开信封。
信封里只有一张简单的明信片，是夏天的塞纳河。哈利翻转明信片，花哨的字体映入眼帘。
“Shall I compare thee to a summer’s day?
Thou art more lovely and more temperate. ”
——I Love You.Harry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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